隐藏的踪迹 走进中国那些被人遗忘秘境

北美健康生活网-多伦多社区 youlife.ca 01-02 健康评论()

  高速便利的交通工具、旅行度假观念的普及、殷实的旅行预算,这一切使得现代的旅行者越来越大胆激进,无论是安徽的纯朴古村、海南的热带丛林,还是西藏的高山雪域,都被旅行者探索过,游历过。

  然而,无论旅行如何深入,在960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土地上,始终存在着一些旅行盲点,它们或者因为路途艰辛遥远而难以到达,或者是因为曾经一度繁荣的经济文化逐渐没落而被人遗忘。

  多年来,这些保存着独特风景和人文传统的秘境,在旅行者精密的“雷达”之外悄无声息地存在着,此次的专题将深入发掘这些鲜为人知的奇丽风貌。

  为了更全面地收集信息,严谨而准确地对目的地进行刷选,《新旅行》邀请到资深探险家、旅行家以及来自考古、生态等领域的专家组成强大顾问团,而我们的编辑、特约记者和签约摄影师组成采访小组,数次深入目的地,在这里要感谢质朴善良的当地人给予我们的向导和协助。

  秘境,对于广袤辽远的中国只是冰山一角,但它是一个开始,对于秘境的探索将在亲身游历中得以实现。


诺邓(资料图片)

  诺邓 凝固的岁月

  撰文/肖育文

  “诺邓”是一个白族山村的名字,位于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郊6公里处。自唐代南诏时期起,它就一直沿用“诺邓”这一村名,至今已有千余年历史。它的位置不算偏远,但因为隐藏于群山之中,极少有人知道,它以奇妙的“太极锁水”,丰富的信仰和民族文化,曾经发达的盐业留下的遗存,构成了十分鲜见的自然和人文景观。

  2003年,当我还寄居在丽江时,无意中从一本英文书上看到诺邓的介绍,立即被它神秘的八卦太极水系图所吸引,那种壮观、神秘和浑然天成,让我非常着迷。诺邓虽然在大理,但因为已经靠近临沧的大山,路况又极差,不易到达。我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个山村,也时常向人打听,但得到的只是零星的信息。

  几年过去,心里的向往始终没有减弱,2008年,我决定独自前往。但心里的情感很复杂,河流组成的“太极图”那么宏大神秘,我担心在真正见到的时候,会失望。

  到云龙县后,为了保持它的神秘,我并没有先到诺邓,而是先到周边地区走了一圈,再回云龙县前往诺邓。从云龙到诺邓只有三四公里,但路况非常糟糕,我找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摩托车司机对我的到来感到奇怪,知道我想要更多了解这里时,他显得异常兴奋,得意地说这里出过很多文化人,并滔滔不绝地将他所知道的讲给我听。第一次听一个当地人这样直观地描述它,让我感觉很新奇。

  奇妙的太极锁水

  真正的震撼来自看到“太极图”的那一刹那,比想像中的更为壮观。诺邓在与澜沧江支流江交汇时,绕了一个“S”型的大湾,形成了类似道教“太极图”的天然景观,即“太极锁水”。从远处看,云蒸霞蔚,四周群峰环绕拱卫,真有万山朝拜之势,非人类所能完成的杰作。

  诺邓村带来的第一印象却是另一种情形。如果不是司机指点,很难想象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诺邓,从外形上看,它和任何一个山村并无明显区别,但是真正进入村庄以后才知道远非如此。

  村庄沿着山势展开,逐层向上,非常清净,只有我一个游客,村里正好在拍电影《遥远的诺邓》,大概很少有外来人的缘故,剧组以为我是去探班的。

  最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很多道教和佛教的迹象。在云南,儒家和道教的影子并不多,而像诺邓这样有数家寺庙的,几乎没有,而我是山东人,来自孔孟之乡,对这些东西熟悉又敏感。在云南这样少数民族集中的地区,而且又是诺邓这样以白族文化闻名的村庄,道教、儒教能和当地文化很好结合,并且保存至今,可见它的包容性,当地人应是对这种多元文化十分认同和重视。

  村里人告诉我,诺邓村民素有“九杨十八姓”的说法。元代开始,南京、浙江、福建、湖南、江西、山西等地陆续有移民迁来这里,或因经商或因仕宦,在同当地居民融合后,形成了诺邓村现在的民居建筑。

  而在各家族谱的记载中,提到最先到诺邓居住的各家族先人去世后均为火葬,在同原住居民融汇后,他们也同当地的主体民族——白族结合成一个新的群体。清代以来,诺邓村民已全部成为白族,他们一直保持着完整的白族语言和白族风俗,但是结合了汉族和白族各自的特征。如在宗教信仰上,诺邓既有白族的本主崇拜(当地的本主是明朝三征麓川的将领王骥),又同时信奉佛教和道教。在宗教活动和庙宇建筑上,这种融合体现得更为直观,村里现在还有玉皇阁庙宇建筑群、文庙、武庙、香山寺、古岭寺、云崇寺、观音寺、王母寺、龙王庙,以及文昌宫、三崇庙、城隍庙、魁星阁、财神殿、关帝庙等20余处遗址。但可能顺从自然环境上“太极锁水”的缘故,道教的因素更明显些,比如洞经音乐演奏,是这里非常有影响的精神项目。

  第一次被诺邓打动,就是因为看到了一张它的八卦太极水系图,等到我亲临现场时,那种壮观、神秘和浑然天成带来的震撼,至今仍然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因盐而兴的城镇

  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子为什么集中了如此多的宗教场所?我在拍照时遇见一位当地老人黄永寿,他对诺邓的过去此如数家珍,并解开了我心中的困惑。

  从有明确记述的唐代开始,诺邓村的演变发展完全赖于盐业经济的兴衰。南诏时期“细诺邓井”的盐业生产已有相当规模,明朝中后期,诺邓成为滇西最为繁盛的城镇。这里曾经往来着许多盐工、商贾,以及与盐政有关的官吏,“万驮盐巴千石米,百货流通十土奇,行商坐贾交流密,芒铃时鸣驿道里”描述的便是那时的场景,现在村里那些光滑的石头,便是当年那些驮队留下的。

  在来这里前,我曾数次到过楚雄禄丰县的黑井镇,它是茶马古道真正的起点,但因盐而兴,因盐而衰,从那里听到的信息是:茶马古道上至今保存完好的,只有黑井和诺邓,都是曾经极为风光的盐都。然而黑井已经成为非常商业化的旅游景点,诺邓依然保持着质朴的风貌。

  黄永寿说:如果把通往诺邓的公路和电线杆去掉,那这里的风貌和明清时代没什么区别。寺庙、牌坊、会馆、祠堂、府第、巷道、墓葬,在这个小小村落里全都有,民居虽然已经老旧,却是化石级的历史见证。

  2007年,黄永寿办了家庭博物馆:黄霞昌家庭生态博物馆。家庭博物馆的成立,一是受大理博物馆的委托,二是自己家里宝贝比较多比较完整。为了保护当地文化,大理州决定以家庭为单位建立“家庭生态博物馆”,这在全国尚属首例。黄永寿祖上黄霞昌是诺邓井有名的盐产业大户,从事盐业的同时,耕读传家,世代相袭。500多年来,黄氏家族共出秀才百余人、贡生26人、举人4人、进士2人,有“复甲留芳”之美誉。于是自然地,家里便累积下来很多宝贝,现存250多件艺术珍品。

  在诺邓,像黄永寿家这样保存完整的不算太多,但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些 。一个300多人的小山村,每家每户都有历史背景和价值不斐的古董,家族先辈留下的手稿、工艺品,亲手触摸这些东西时,才真切地感到文化的深厚。我曾在一家自称是乾隆进士后裔的家中见到雕刻精致的板壁纹饰和进士大人使用过的大号雕花书案。书案被遗忘在偏僻的山村里几百年,雕饰的色泽也一年年加深,现在看上去,已经是纯粹的灰黑色,炭化了一般,厚重而不失气派。同样沉重厚实的条案上放着一个随便用胶泥粘合起来的碎瓷花瓶,看上去也是明代遗物。

  以前村民不知道自己家中那些“破玩意”的价值,有人甚至把它当垃圾丢了。黄永寿指着一个黑糊糊的木罐说:“这是村中群众丢弃后,被我捡回来的。”慢慢的,村民们都知道如何对待过去了。


尼汝的冰蚀湖泊(图:金羊网)

  尼汝神秘谷

  撰文/马明

  如果说,“三江并流”自然奇观核心区的香格里拉是世所公认的秘境,那么位于香格里拉县城东北高原腹地的尼汝山谷就更加鲜为人知。4个散落在山间坝子上的小村庄,鲜有人到访的十几户藏民,固守着神山、圣湖和原始的牧场,又奇妙地包容了本教、藏传佛教等多元化崇拜,默默地在密林深处淡定生存。

  每到高山杜鹃怒放的季节我就会跑到香格里拉,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在小中甸的花海边漫游,常常会碰到许多从大城市来的同道中人,驿路相逢,都为这暂时的遁世互相道贺,然而香格里拉越来越多的游人似乎正让安静变得艰难。与同来的昆明摄影师王水林和一些当地的藏族朋友围坐在花海的茶炉边,大家说起了尼汝。

  即使对于在香格里拉土生土长的人来说,离县城只有75公里的洛吉乡尼汝村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里面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云杉、冷杉高大精壮直指云霄,林中还栖息着麝、熊、藏马鸡、猞猁等多种珍禽异兽。山间坝子上,是藏民经年累月开垦的小块梯田,他们的房舍就如洒落的珍珠一样点缀在地头田间。离村子不远就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湖边的草甸就是尼汝人的天然牧场,而控制着数量养的牛羊完全没有破坏这里的生态,使它始终如闺中处子一样未受污染。另外,尼汝村藏民每年举行的那种独特的煨桑仪式和不轻易让外人观看的登巴热果(农历七月十五转山会)更是被冠以种种传说,就连跟我相熟的小中甸老村的村长中中——这个地道的香格里拉汉子也无法清楚地解释这些传说的由来。幸运的是,中中在尼汝的一位好友邀请他参加今年的登巴热果,居然也破例邀请了我们,终于有机会到尼汝一睹为快了。

  人马驿道,古老的命脉

  真正站在了从属都湖到尼汝的这条小路上,不知不觉中人的心思也变得深沉。虽然从县城到洛吉乡现在已经通了班车,但是路一直在修,车也经常停开。而且,为了能先睹尼汝的神山圣湖为快,我们选择了这条只能徒步或骑马的30公里山路。在属都湖边可以向藏民租马,运气好的话有时也可以碰到尼汝村往回返的马帮。不过,为了不惊动在林间憩息的生灵,我们干脆选择了步行。

  如果没有当地人指引,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一条路。骡马踩出的印迹常常被新落的树叶掩盖住,遮天蔽日的树阴也让人无法辨认方向,然而尼汝人凭着天生的细心和敏锐进出自如。传统的人背马驮运输在尼汝一直延续着,对他们来说,通往外界的人马驿道有数十条,其中通往香格里拉县城的两条,通往洛吉乡的一条,还有通往四川稻城、木里的,每一条道上都没有路标,路线都在他们心里装着呢。传统的交通工具除了马,还有犏牛、黄牛、骡子等等,对他们来说这些大牲口就是通向外界的桥梁,看得跟家人一样珍贵。

  前行的路消失于河对面一座巨大石壁之后。向导说这叫“关门山”,因为此山形状像一座紧闭的大门挡住了去路,而尼汝村就隐身于这扇大门之后。崩主活佛为此山取名“丹松农布林称”,意为“宁静、吉祥的地方”。村民在此烧香,祈求出行平安。绕过守卫尼汝的大门,田园散布在小河的两岸,偶尔看到小小的空置的木头房子,后来才听村长说那是当地人在耕作或收获季节时暂住的“庄房”。

  扎拉胜嘎神山下的桃源

  尼汝村又分成了4个小小的自然村,尼拥、吾拥、塘古和普拉。尼拥村旁边就是海拔2800米的扎拉胜嘎神山。尼汝人自古以来崇奉以扎拉胜嘎为首的9大神山,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因宗教的力量得以保护,人与自然显得更加和谐相处。站在尼汝村看周围的大山,觉得自己可以像山中的沙砾一样忽略不计了。

  有山就有水,尼汝境内湖泊星罗棋布,溪水纵横奔流,瀑布飞流七彩,一条发源于松匡嘎雪山西坡的尼汝河纵穿尼汝全境,农田和村舍都分布于河两岸的偏坡台地上。尼汝人既传承着本教的原始自然崇拜,认为河里没有生灵,河就不成为河流,所以保护河里的一切生物;同时受到藏族传统习俗的影响,把河里的鱼都当作龙的化身,禁止捕捞打杀,也禁食鱼肉。所以,每到三月桃花开时,就能看到河里的裂腹鱼群欢蹦跳跃,自由地在石缝里和砾石间产卵繁殖,形成了著名的“三月桃花鱼”景观。藏民唯一在河中取用是“水菜”——一种浮生的藻类植物,不仅可以凉拌或者煮杂锅菜,还可以入药,尤其能治烧伤烫伤。我们借住在向导扎西的木屋里,就亲眼看见他的妻子为烫伤的小儿子敷上水菜,孩子很快就痊愈了。

  登巴热果的前一天,外出放牧的藏族汉子都回到了家里。中中的朋友也见到了从最遥远的下掉牧场赶回来的兄长。这位四十岁左右的牧人对尼汝的每一片草场了如指掌,他告诉我们:在尼汝的各类草场中分布着700多个草种,其中适合牛羊食用的有200多种。丰富的天然草场资源自然为放养牲畜创造了优裕的条件,尼汝河流域有南宝、德吉、硕贡、新沾、说俄、丁郎等数十个天然牧场。因为居住的藏民并不多,牛羊数量也有限,可以随意地转场放牧,所以每个牧场的草都有充分的时间恢复,始终保持丰沛优良。

  登巴热果的桑烟燃起

  虽然居住在这样一个可以靠天养人的世外桃源里,但是尼汝人却非常重视农业生产,基本上是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这就是源于本教的信仰。登巴热果就是一种古老的农业祭祀仪式,与西藏的望果节如出一辙。不过,在这幽深的山谷中对着巍峨的神山举行仪式又更增添了神秘的意味。

  尼汝因为地处滇川往来的古道之上,经过自然宗教、本教、藏传佛教在各个时期的影响整合,形成了多元的宗教形态。在这里,不管是遇见本教大师,还是遇见藏佛传教各教派的活佛、高僧大德都不分教派地膜拜顶礼。在尼汝从事宗教活动的除了活佛、高僧大德、一般僧人外,还有仓巴、昂曲和面姆等宗教职业者。由于尼汝村过于偏远,本村本寨又无僧人,仓巴、昂曲和面姆等已变成主要的宗教职业者,不管是大型的宗教活动,还是小的红白喜事都由他们来主持,尤其是仓巴的感召力和威信更为突出。

  终于到了登巴热果这一天,尼汝村的仓巴在众人庄严的注目中点燃了桑烟,然后带领着大家慢慢向扎拉胜嘎走去。人们将在那里煨桑祈福,然后就是接连几天的祈神舞狂欢。平日无比宁静的山谷只在这时候才沸腾起来,然而对于外人来说,他们的节日就如同童话里森林仙人的聚会,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离开之后再要去寻来时的路,恐怕又会迷途了。


高黎贡山

  高黎贡山 翻越死亡之路

  撰文/李雨霖

  在云南的西北部,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从青藏高原一泻而下,山水相间并行了数百公里,,让每一个想征服它的人都只能望天长叹。公路的修通,让独龙江不再遥远,但对一个旅行者来说,沿着那条并不算古老的驿道,徒步进入独龙江,才能真正感受到高黎贡山的魅力和神秘。

  要进入独龙江,就必须翻越高黎贡山。在我去高黎贡山之前,看过一本名为《人类的双面书架——高黎贡山解读》的书。书中这样解读道:“巨大绵长的高黎贡山山系,发源于青藏高原东南端的伯舒拉岭。天晴的时候,可以望到吐蕃的雪山。”作为横断山系中最重要的山脉,它的意义并不在于登高望远,而是当你站在巍巍高黎贡山之巅,向东跨出一步你就踏上了亚欧大陆,向西跨出一步你就踏上了印度大陆。亿万年前,两块大陆漂移相遇,碰撞接合,高黎贡山从深深的海底崛起,形成了纵贯南北,横空出世的山之骄子。高黎贡山是地球上最壮观的墙,分割着亚洲最重要的两片地域。

  高黎贡山的路被称为天路,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夏季大雨瓢泼,蚂蟥、毒蛇出没;冬季大雪封山,冰积路面。而且这是一条猛兽出没的道路,每一个山民都会向你讲述惊心动魄的与熊或豹子相遇的故事,即使在这些道路最为“繁荣”的时代,它也是一条死亡之路。

  1999年以前,独龙江不通公路,所有的物资运输,人员往来都被压在一条曲折艰险的人马驿道上;而在1962年铺通驿道以前,高黎贡山让每一个想征服它的人都只能望天长叹。

  脚下的“天方夜谭”

  我选择在6月底进入独龙江。这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快的季节,终日的阴雨绵绵,让山路变得湿滑泥泞,路旁草丛中的蚂蟥也昂起了身躯。第一天基本上全程都在普拉河畔行走。路随着山势忽高忽低,沿途村庄与行人也渐渐减少。背着沉重的背包,我的速度并不快,平均在每小时2公里。据说独龙族同胞可以1天走完60多公里,从县城回到独龙江边的巴坡(原乡政府所在地),这样的体力对我们城里人来说简直是在看一部天方夜谭。

  随着时间在脚下流逝,刚出发时的那股浪漫情调已经在喘气和汗流浃背中荡然无存,只剩两腿酸胀无力的感觉。道路上散发着一股草木腐烂和新鲜马粪的气息。铺在道路上的那些石块已经被马蹄和鞋底打磨得十分光滑。两旁的山坡上,红色的砂岩仿佛摇摇欲坠,使得峡谷越发的逼仄。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村民赶着骡子经过,赶快靠山崖收腹站好,感受一次马肚子的“按摩”,千万不能站在靠河的一侧,那样有可能被挤到悬崖下的激流中去。

  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有时一两个小时都遇不到一个人。在煎熬中混到了暮色四合,跨过十二号桥,就告别了相伴一天的普拉河,进入了原始森林区。疲惫地抵达宿营地——原来的其期自然保护站。保护站已经没有人了,留下一些空房子供进出独龙江的脚夫马队。粗大的原木垒起来的房屋里,雨打在屋顶上令人平添空山的寂寞。我一个人夜宿在高黎贡山的怀抱里久久不能入眠。

  雪线上的东哨房

  清晨上路,原木铺成的道路在多年雨水的浸泡下朽烂不堪,过去有修路的工人来更换,但一切都随着公路而改变了。道路在阴暗的森林中盘旋,藤蔓交错,野草横生。远远地就能听到溪水的轰鸣,但还需要重复无数次的陡坡,才能看见那条悬挂的河流。在一片绿色的缝隙中,白色的水流呼啸而下,落到山崖下,弥漫着白色的泡沫和雾气。天色黑暗了下去,海拔也越过了3000米,渐渐就没有了树,只剩下低矮的灌木和匍匐的地衣类植物。这里仍然有积雪,雪山仿佛就矗立在面前,须仰头观望。如果说,峡谷的谷底被那些茂密的植物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见真面目的话,那么,在这个高度,大山显示出了它的雄奇和峻峭。而那些匍匐在地面顽强生存着的植物也显示了自己执拗的生存愿望和能力。还好,雪线的标志东哨房终于到了。

  东哨房的住宿条件和其期相比,也许可以用地狱与天堂之别来形容。东哨房曾是部队的一个哨卡。部队撤走后,留下的营房就成为来往马帮和背夫的歇脚过夜之处。而今营房早已荡然无存,只有简陋的马厩还存在。我的运气不错,有几个在六库读书放假回家,又要为家里省钱的独龙族学生也在这里歇脚,他们早已燃起篝火,煮着香喷喷的米饭,居然还有几块腊肉,于是地狱转瞬间就变成了天堂。我把帐篷搭建在马厩里潮湿的泥地上,东哨房正在风口上,高黎贡山的雪线近在咫尺。雨雪在风中呼啸而来,帐篷显得那么单薄,和几个学生挤在潮湿的帐篷里度过了不再孤独的夜晚。

  垭口下的最后艰难

  去垭口的行程有独龙族学生们做伴好了许多。为了照顾我,他们轮流帮我背着大包,但仍然把我甩开了一截。垭口是一条漫漫雪坡,我们一步一喘地接近海拔3500米的茉莉王垭口。积雪深及膝盖,身上的雨衣被风鼓动得像一面帆,我们如同一个个风筝,随时都会被风带走。在这里,随处可见白森森的马骨。学生说,以前每年的开山季节,都有几十匹骡马或因劳累或因失蹄,倒毙在垭口附近。站在垭口上可以远望到独龙江。与它相见的那一刹那,很少有人不被它的美震惊——在重重山谷与起伏无边的林木之中,它被包围着,逶迤出一条纯粹的碧蓝,散发出孤独宁静的气质,沉稳、灵动而又苍劲。

  原以为下了垭口,路就会好走,目的地巴坡也就不远了,我便以一种极为轻松的心态甚至是幸福的心态快步向前走。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漫长的山路和频繁出现的蚂蟥所替代,也许这才是灵魂升华前的炼狱。第三天的路程几乎是前两天的总和,需要一刻不停地向下行走30公里。由于峡谷里有着漫长的雨季,印度洋暖流形成的西南季风与青藏高原的冷空气每每在峡谷上空相遇,造成一年间2500毫米以上的降水,浸透了峡谷里的每一寸土地。于是驿道常是水路,长满青苔的石头让人不时摔跤。路旁野草遮掩路面,在雨水中疯长的草色里,掩藏着一片片令人心悸的蚂蟥,它们一旦碰到人身上,就能钻进肉里,不吸饱血不会离开。

  经历了又一天的磨难,独龙江终于揭开了它美丽的面纱。从山上远远望去,独龙江并不宽,但江水是碧绿的,像一条青龙,湍急处激起朵朵雪白的浪花……两岸的山体巍峨但线条平缓柔和,可以看到山上茂密的森林和平坦的草坡。从大山深处滔滔不绝滚滚而来的独龙江沿着那连绵不断的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滚滚向前,我终于远远看到了目的地——巴坡。


鄯善沙漠

  鄯善沙漠时空

  撰文/绛心

  吐峪沟的断崖、残窟,消逝的高昌和交河故城,位于新疆吐鲁番盆地东南端的鄯善沙漠用昏黄的颜色写就了一个个不朽的记忆。既拥有安葬着七圣人的古老麻扎,又是佛教传入中国的第一个沙漠驿站,如果有一个地方真可以让人逆转时空,我毫不怀疑就是这里。

  鄯善沙漠火焰山南麓是一片绿洲,天山雪化成的河水滋润了这片神奇的土地。葱绿的林带里长满了有几十年树龄的桑树,高大、伸展,遮护了烈日下维吾尔族乡民的土屋。他们采桑子,种葡萄,年复一年地纺纱织绸,全然感觉不到自己守望的这片家园对外人来说有多么神秘。古丝路上交河和高昌故城依然完整,还有那条保存了佛教和伊斯兰教双重文化遗迹的吐峪沟大峡谷。

  吐峪沟麻扎村就坐落在离这片桑林不远的沙漠幽谷里。我曾经在村中的一座土屋里住过一年,那是维吾尔族大妈阿依古丽独居的小屋,她慷慨地接待了我这个外乡人,并且给予我充分的信任和慈爱,我每日穿沟过谷去寻找古丝路的遗迹,黄昏归来时总能看到她依门祈盼的身影。

  守护着七圣人的麻扎村

  记得第一次去吐峪沟,穿过桑林小道,远远地就看见火焰山的半坡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麻扎,在维吾尔语里,麻扎是坟,而一般的坟是不能叫麻扎的,除非是葬有受人尊敬的贤人才配叫麻扎。数了数穹隆顶的麻扎,其中三个被一堵蜿蜒的土墙围拢在火焰山下,最大的那个挺立在半山腰间,圆顶上镶有绿色的彩釉。通往麻扎村的小路铺在断陷的台地边,路上满是黄土。峡谷中满是桑树和白杨树,遮住了约有300年历史的维吾尔人杂乱的土屋,3个清真寺宣礼塔的尖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麻扎村是新疆现存最古老的维吾尔族村落,属新疆吐鲁番鄯善县吐峪沟镇,坐落在火焰山中这条南北走向、长约20公里的吐峪沟大峡谷南口,500多户人家,清一色的维吾尔族。吐峪沟大峡谷是中国西部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是世界多种著名宗教历史文化的交汇地。西南沟谷口有以“艾苏哈卜·凯赫夫麻扎”为首的“七圣人麻扎“,至少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还有那座庄严的清真大寺可是实实在在的历史遗迹。麻扎村的村民们以能世代守护着七圣人麻扎而自豪。

  吐峪沟的黄黏土密码

  阿依古丽大妈的家跟其他村民的房子一样,在断陷的台地下,依黄土坡而建,门前一条从坎儿井流出的清水,院子里两棵近百年的老桑树,树皮已经龟裂,但嫩桑子却挂满了树梢。吐峪沟的民居在现代人看来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这里的建筑都是由黄黏土构成,这种黏土特有的韧性让看上去风雨飘摇的土屋能在沟谷两岸的山坡上屹立几百年不倒,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那些土屋造型古朴,间隔十几米一座,跟静静的吐峪沟一样绵延不断。每座土屋的门上都绘着自家的独特彩绘,那些优美的线条和厚重的色彩无不时刻散发出主人虔诚的光芒。

  到吐峪沟不久,我就去了有2000多年历史的吐峪沟石窟。这座石窟离七圣人麻扎不远,是南北朝时期高昌王国最高统治集团全力经营的佛教重地之一。因为它与龟兹石窟群中最重要的克孜尔千佛洞布局相似,保留了完整的中国早期石窟特征,所以也是古丝路佛教研究不可多得的力证。黄黏土的山崖上,46个洞窟的形状十分完整,只可惜,里面的佛像佛经已经被“西方探险家”们盗挖一空。进入一个还残存着壁画的洞窟里,心里顿时升腾起无比激愤。多么相似的情景,到新疆之前我在敦煌莫高窟就曾对着那幅被生生粘走了头部的绝世彩绘痛心不已,如今在吐峪沟尚未愈合的心伤再一次被撕裂。在许多史家和文人对大唐盛世的记述中,高昌王率领驼队远涉长安进贡的场面历历在目。这个曾经在西域雄霸一时的文明古国千年后就剩下了这些剥落得模糊不清的壁画,还有一座孤零零的高昌故城。

  古高昌国的金色记忆

  高昌故城离吐峪沟石窟有15公里的路程,在隶属吐鲁番市的三堡乡。没有地方租车,我就搭了一辆维吾尔族老乡的摩托三轮去故城。一路颠簸,满天昏黄。日头西斜时,才望见了那座破败的城郭。虽然经过2000多年的风吹日晒,故城轮廓犹存,城墙的气势依然雄伟。一下车,就先看到了护城河道的残迹。没有了高高吊起的木板桥,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这个被废弃的王者之地。令我惊讶的是这样一座回疆城邦竟有着与北京皇城一样的形制,也是九个城门,也是分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重城垣,看来无论是大汉天子、盛唐君主还是回鹘外邦,坐北朝南雄霸天下的心没有什么区别。

  故城的内城中偏北有一高台,上有高达15米的土坯方塔,俗称“可汗堡”,就是原来高昌王的王宫,往西有一座地上地下双层建筑,可能是从前的宫殿遗址。趁着天色尚早,我坐在这黄土堆上梳理着对于高昌的点滴记忆。高昌地处丝绸之路要冲,西汉时期称高昌壁,两汉、魏晋时期戊己校尉屯驻于此。327年前凉时设立高昌郡,扩建了城墙,460年成为高昌国都城。贞观十四年 (640年)唐朝在高昌城设西州州治,城市又一次扩建,形成了目前故城的规模。9世纪中叶,这里才成为高昌回鹘的国都。所以说,在高昌文化中起主导作用的无疑是汉文化。为研究这一驳杂的文化便产生了高昌学。

  20世纪初德国人A.von勒库克、日本人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先后到高昌故城调查盗掘,1928年和1960年中国考古学家黄文弼和阎文儒等先后对城址进行了调查,新疆考古工作者也对古城进行了测量。然而,无数个致力于高昌学研究的学者对于古老的高昌文化也只是触及了皮毛,这里是中原文化和东罗马文化、古波斯文化、印度文化的第一个交流荟萃之所,文化之大成因为古回鹘语的失传而根本无法考证。据说当年玄奘西游取经,于贞观二年(628年)春曾到高昌国讲经月余,而且就在外城西南的那座大佛寺之内。佛寺大殿正中有一座多层佛龛的中心塔柱,龛中还可见到有残存的彩塑佛像。可惜,从残存的大殿壁画和少得可怜的古经卷中无法破译这个传奇的故事。莽莽大漠,巍巍故城,留下的谜题还远远不止这些。距高昌故城6公里处,还有一个神秘的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虽经盗掘却还算完整,还有无数的“黄黏土中的密码”等着专家去揭秘解读。

  吐峪沟大峡谷和高昌故城只是鄯善大沙漠中的一个小小缩影,但是被时空与风雨磨砺出的古堡、城关、土屋和麻扎,无一不倾诉着西域故道的千年沉淀,无一不描摹着塞外戈壁的血脉风骨。


傥骆道

  迷雾傥骆道

  撰文/税晓洁 成志平

  巍峨秦岭的大山大岭间,数千年来有一张以汉江为横,栈道为纵,联络四方的道路网。在众多古道被整修为现代公路的同时,傥骆道却在秦岭绝美险峻的自然风光中保持着神秘的面容,成为寻访历史和徒步穿越者心中的圣地。

  陕南洋县县城边有一个傥河水库,几年前当我来到这里,北望苍茫秦岭,不由想起大山另一边,我的故乡关中周至县的西骆峪水库,那是我小时候和伙伴们嬉戏的好去处。小时候从故乡的田野里向南遥望,绵延的秦岭像一堵蓝墙环卫着八百里秦川。我们村就在山脚下不远,走上半个小时,平原尽头的山口就是周至县人奋战多年修成的巨型工程西骆峪水库。秦岭两边这一南一北的两个水库,就是一条著名的古栈道——傥骆道的南北出口。

  那时西骆峪水库边有几列土质大残墙,大人们说那是古骆峪国留下的。今年,回到故乡时专程去看,那些大残墙竟然还在,除却了小时候看它的神秘,今天再看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秦岭最险的一条古道

  小时候看着水库后面山口里那条遥远的山谷,感觉神秘极了,总觉得里面有无尽的宝藏。后来读书读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才惊觉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说的就是我们这里。

  自古川陕之间,秦巴横亘,峰险水恶。然而在这大山大岭之间,却有一张以汉江为横,栈道为纵,联络四方的庞大网络。不同历史时期先民们开凿的较著名的古栈道至少有褒斜道、故道、傥骆道、子午道、荔枝道、文川道、金牛道、米仓道、阴平道等十余条。这些最早由先民百姓靠脚踏出来的山中小径,大多沿河谷前进,后来经过修葺拓宽,遇到悬崖绝壁,则傍山架木而行,成为官方的驿道,在沟通京城长安和富庶的巴山蜀水之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我们沿着汉江漂流,在秦岭巴山间徒步,足迹几乎遍及几条主要古栈道所涉地域。然而每条道都有无数个谜。诸条古栈道中,谠骆道是最靠近秦岭主峰太白山,是最便捷也最艰险的一条。

  傥骆道,因南口曰傥谷,北口曰骆谷而得名,长约240多公里,是沟通中国南北的捷径。这条古道确切的修造年代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最早见到的史料是三国时魏将曹爽伐蜀,蜀将姜维伐魏都使用此路。这条道路因为山高谷深,行程相对较短,且北指关中腹地,南抵汉中门户,每到战争时期,古道上便兵马频繁,羽书飞驰。唐代中期以后,傥骆道作为京城的驿道被频繁使用,官员赴任、京城述职、使臣出使等公务活动大多取道傥骆。

  秦岭古道今天大部分路段都已铺设了公路,只有傥骆道仍保留着原始风貌。穿越傥骆这一路,途中有古道山、支锅石、饭菜垭、马道梁、汉王山之类的地名,除了令人惊叹的自然风光,不知当年有着怎样的故事。踩在脚下的羊肠小道,竟也能看出荒草淹没下的一丈多宽的路基,间或还有石阶梯,依稀想见当年的繁盛。

  传奇古人的坎坷之途

  从当时的京城长安到成都,栈道最盛时期,有栈阁9万余间,三十里一驿站,十里一邮亭,一路商旅只怕也是人声鼎沸。不过虽繁华如此,古道穿越秦岭,其艰险也不言而喻,李白《蜀道难》曰:“……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颠。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难以考证李白是不是真的走过傥骆道,但当地的百姓们却至今还把他当作神仙供奉,是为三太白。

  李白是否真的走过傥骆道难以考证,史书上倒是记载了李白时代走过傥骆道的几位古人。公元784年,唐德宗李适为了躲避兵变,经傥骆道逃难汉中,德宗皇帝的女儿唐安公主过了傥水河不久,就不堪艰险暴毙而亡,年仅23岁。是年大诗人白居易12岁,离他日后在傥骆道北口的周至县做主管政法的县官,还有数十年。百年之后,僖宗皇帝因避黄巢兵变,也从傥骆道亡命奔逃。皇帝作成这样,千年之后我等草民除了觉得惶惑不解,兴趣其实不大。

  走在山间残存的小道上,寻访着这道路上的故事,其实我更感兴趣另一位正史上没有,但可能真从傥骆道逃亡过的一个女人——杨贵妃。民间有传说,唐玄宗天宝十五年在陕西兴平马嵬坡上吊的,只是一个替死鬼。玄宗皇帝处理了儿女情长,从褒斜古栈道入了四川,38岁的杨玉环则被偷偷安排从傥骆道上沿汉江达长江,到扬州,后来飘洋过海去了日本。

  充满历史迷雾的太白山

  洋县华阳是傥骆道上的重镇,这里是两河相汇处的一个船形盆地。河口有一石碑,不知是洪水冲刷还是另有原因,空空荡荡竟全无一字。在这里我们欣喜地看到许多栈孔,古道从峭壁上如何而过,见此便一目了然。

  从华阳再入傥骆道,就进入了长青自然保护区。秦岭一带的保护区众多,国家级的、省级的、县级的,多到我至今也没搞清楚其各自的具体地盘。进保护区,过兴隆岭,翻四十里吊沟,一路阴雨霏霏,整天弯腰穿梭在箭竹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肉体饱受摧残,精神却极端愉悦。这一带几个不同保护区的核心区,早已草木茂盛,人迹罕至,但古道的路基还是能时时看见。

  走至周至县,便靠近了秦岭的主峰太白山。太白山顶终年积雪,每当盛夏从关中平原眺望,白雪皑皑,银光四射,“太白积雪六月天”便是著名的关中八景之一。以前的印象里,太白山由于位于南北两大区域之间,海拔高度落差悬殊,南北坡气象复杂多变,因而形成丰富的生物群落,又因为保存了多种罕见的第四纪古冰川地貌遗址,以至于奇峰林立、山势峥嵘。孰料这一路除了绝美的自然风光,看到最多的是竟然是古佛像,不由得让人回想起太白山作为“太乙”不断被各朝帝王封禅加封,而作为道教的起源地区和唐代以后的佛教圣地,所留遗迹比我们在南傥骆道看到的全部古迹还令人感叹。

  傥骆道虽最为便捷,却也十分危险,且屡有强人和猛兽出没,元代以后逐渐不再被充作驿道。随着现代交通的发展,傥骆道彻底淹没在了崇山峻岭和历史之中。然而这条充满着历史迷雾的古道,至今仍被顶级徒步旅行者们津津乐道的是,今天由西安飞向汉中的航班飞越秦岭时,也是沿着“傥骆道”飞行。

  穿行傥骆,曾经架桥的石梁、栈孔、驿站的遗址,在山涧崖壁间随显,千百年的人踩马踏,残留下的古道在柔软疏松的沙岩间深深凹下,道路两旁覆满着青苔落叶,徒步其间,平添众多岁月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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