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旅遊落基山:牛仔的眼睛天堂泪(组图)

北美健康生活网-多伦多社区 youlife.ca 01-02 健康评论()

冰原往往寄托温暖,位于艾伯塔省(Alberta)的加拿大落基山脉没有傲人的海拔,却以包容的姿态收纳了哥伦比亚冰原,以及一系列翡翠宝石般美丽的天湖。落基山就像人间的守候者,用自己的胸怀承接来自天堂的泪水。这些被造物主宠爱的美景,都由连接班芙和贾斯珀两大国家公园的93号公路南北串联,走在路上,你觉得自己就是个落基山的牛仔,眼睛里惟有天地。


贾斯珀国家公园内的马林湖(Maligne Lake),湖长28公里,是落基山区最长的湖之一。


卡尔加里观光塔入口处的小驯鹿。

告别温哥华的海岸山脉,1个半小时后,舷窗外的风景再次被雪浪覆盖。雪浪其实是一个个山头,被靠近极地的风吹拂过,姿势整齐、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旁座的韩国服装设计师安娜显然比我更兴奋,“这是落基山?”“我想是的。”

因为喜欢落基山,安娜选择不远万里来到卡尔加里(Calgary)定居,她把自己的设计主页抄给了我,“明年这个时候你上我的网站,会看到很多落基山和加拿大牛仔主题的围巾。”在她说话的当口,窗外的落基山已经像雾一样逃遁了,淡淡的草原上,加拿大第四大城市卡尔加里已经露出了妆容,这座城市在官方的评选中曾经被评为世界上最干净的城市。“你看,它像不像一块由许多圆圈和线条组成的蕾丝桌布,我的第一个作品有灵感了。”

我想我比安娜更幸运,因为我的加拿大落基山之旅就将从卡尔加里最具艺术气质的一家酒店开始。酒店的名字,就叫“艺术(ART)。艺术酒店是卡尔加里当地最早的一家设计酒店,酒店的业主对于加拿大年轻人的先锋艺术特别感兴趣,他将自己收藏的50多件装置艺术品和画作、灯具摆放在酒店的各个角落,酒店大堂里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一件有关时光的作品—— 一排风格迥异的钟表摆成一排,下面写着——我记得时间流淌的痕迹。

帅气的侍者告诉我,房间里的直饮水取自不远处的落基山,尽是冰川的融水。这让原本想要一头扎进巧克力色暖床对抗时差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取一杯冰川水走到阳台上,落基山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她躲藏在卡尔加里的群楼之后,夕阳下的雪顶泛着五彩光华。

除了落基山的雪顶,卡尔加里还给了我另一份白色的惊喜。每年7月初,卡尔加里牛仔节(Calgary Stampede)历来是北美最盛大的牛仔主题庆典,这份惊喜自然也和牛仔有关。

尽管时间不合拍、没能和全球上百万深怀牛仔情结的高人共襄盛举,我还是努力地在“牛仔之城”的街头埋头寻找牛仔的影子。但毫无疑问,卡尔加里街头更多的是品着咖啡、看着报纸的绅士。失落之际,不经意间瞥见一个悬在店铺门口的捕梦器(Dream Catcher),这种用羽毛、皮革编成的蛛网造型的装饰品,在印第安世界里意味着过滤梦魇,只让吉祥的梦通过。这个足有锅盖大小的超大号捕梦器,果然带给了我好运。

捕梦器的下方写着一段话,“每个成功牧场工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在城里工作的老婆。”诙谐的一句话,轻松地道出了这家店的牛仔主题。店名 Lammle’s,推门进去,华丽的鳄鱼皮直筒牛仔靴、上百种牛仔腰带扣、犀利的马刺、探长的肩章、爱情主题的青铜雕像……空气里似乎都嗅得到牧场独有的狂野气息。不过,最壮观的还是一排又一排让人眼花缭乱的牛仔帽。

当我正在逐一试戴牛仔帽寻找感觉时,魁梧的列侬(Lynoon)走过来,指了指自己头上那顶白色帽子对我说,“朋友,你应该带一顶白帽子回去,这是卡尔加里的象征。”列侬告诉我,每年牛仔节的时候,政府会向全球各地的贵宾发放上万顶卡尔加里特色的白帽子,特征是帽子的帽檐上会有一圈黑色丝带系起来的小辫子。据说,卡尔加里白色牛仔帽的传统,最初来自1948年一次牛仔比赛上,当时啦啦队统一换上了白帽子,给主队带来了好运,这一传统从此延续至今。 2002年西方首脑八国峰会在卡尔加里举行时,包括布什在内的各国首脑也都入乡随俗戴上了白帽子,这是卡尔加里人的待客之道。

让我惊喜的是,在卡尔加里奥林匹克公园,一位市政府的代表还为我的白帽子举行了一场可爱的“加冕仪式”。“请举起右手,然后跟着我念”,老太太一脸严肃,“我会一直戴着这顶帽子,除了睡觉,一直戴着,并且告诉我所有的朋友,它来自加拿大艾伯塔省美丽的卡尔加里市。”特别是在宣誓结束时,她还不忘用右掌重重叩击我的帽子,生怕帽子没有戴牢——真是一个牛仔精神百分百的卡尔加里老太太。


梦莲湖的湖水隐隐倒映着十峰谷的雪山


班芙街头经常能看到卖艺的印第安艺人,干果壳制成的响器模样非常特别


班芙的小松鼠似乎习惯了游客,不仅不会四处奔逃,甚至还会立起身子和你玩耍

抵达班芙(Banff)镇的时候,天光已暗,半山腰的费尔蒙(Fairmont)班芙温泉城堡酒店在黛色的松林中披上暖色的光泽。隶属于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费尔蒙酒店集团是北美地区奢华酒店集团的代表,早在19世纪末太平洋铁路在落基山脉艰难铺建时,费尔蒙就看到了当地的旅游潜力,硫磺温泉的发现加速了城堡酒店的诞生,来自英格兰和法兰西的新移民贵族蜂拥来到这里,铺垫了城堡酒店的百年传统。

幽深宽广的酒店大堂极具欧洲文艺复兴风格,安迪告诉我,1951年玛丽莲梦露来到班芙拍摄《大江东去》(River of No Return)时就下榻在城堡酒店,因为在拍摄前不慎扭伤了脚踝需要轮椅协助,城堡酒店的男侍者聚集在一起通宵打牌,挑选出那个有幸为梦露推车的赢家。就在距离城堡酒店步行10分钟的弓河(Bow River)瀑布,我找到了梦露在影片里的经典镜头。说是瀑布,其实落差不过5米,也没有惊涛拍岸的豪情,天蓝色的冰川融水在山间轻轻地拐了一个90度的弯,一切都在沿袭梦露,沿袭那个裙角轻飘的梦露。事实上,这部反映了百年前西部淘金热的影片,与班芙镇繁荣的历史不谋而合,1883年,正是三个不起眼的小矿工——弗兰克、威廉和汤姆——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口仅有井口大小的温泉眼,才有了今天每年接待400万游客的度假胜地。

三个矿工的故事甚至被翻拍成电影,在班芙镇的盆洞(Cave and Basin)播放。盆洞是为了记录班芙温泉起源地而建造的纪念馆,低着身子迈过一道地下长廊,就能进入那口为加拿大旅游业做出辉煌贡献的泉眼洞,透过洞口射下的阳光,一泓湛蓝的池水,由于硫磺的腐蚀,池底和池沿的岩石已经变成珊瑚状,煞是好看。安迪指着小小的洞口说,“第一个下来的那个矿工,腰围估计只有一尺八吧。”

打趣归打趣,指指洞口还算份内之举,如果不小心“出轨”,想要学杨贵妃贪恋温泉之美而把身体任何部位浸入温泉池的话,后果将相当严重。安迪举了个例子,“几年前曾经有个游客趁着管理员不注意跳进池子,结果被拘役2个月。”“为什么?”“因为池子里有小蜗牛。”

两分钟后,安迪终于把我从池边拉了起来,我望穿秋水想要寻找这种被加拿大列为濒危动物的小蜗牛,结果失望而归。安迪在偷笑,他把我带到紧挨着温泉洞的一处室外温泉。“要不要放大镜,它们只有苹果籽那么大。”终于,趴在池壁“扫描”了半天之后,终于让我见识到了一只正在蠕动的超级迷你版蜗牛。当地人称这种小蜗牛为“班芙温泉蜗牛”,体长只有2~3毫米,是全世界惟一一种能够生长在硫磺温泉中的蜗牛,依靠直接吸收温泉中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为生。因为小蜗牛赖以生存的温泉环境极度脆弱,因此,哪怕只是将手指在温泉水里蘸一蘸,都可能引发蜗牛生存环境的崩坏。所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绝对是有道理的。


哥伦比亚冰原服务中心前摆着的老式雪车,现在已经淘汰不用了,成了游客拍照留念的古董。


横空出世的佩托湖。

纵向穿越班芙和贾斯珀(Jasper)两个国家公园的93号公路,也被称为冰原大道(Icefield Parkway)。这条路况有时候磕磕绊绊的公路,却是全球毫无争议的十大景观大道之一,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则形容它为“世界上最美的公路”。安迪说,“一路上每隔几公里就有个湖,像一串糖葫芦。”

一切有关美丽的评价都会因人而异。就拿落基山的湖来说,很多人公认路易斯湖最美,同行的旅伴中也有人将选票投给了梦莲湖(Moraine Lake)。梦莲湖所在的十峰谷(Ten Peak Valley)被印在了1969年版的20加元上,完全不输于路易斯湖。安迪呢,他把票投给了玛琳峡谷旁的魔法湖(Magic Lake),虽然表面看起来与其他湖没什么两样,但魔法湖的平均水位只有1米,冬天枯水期时,湖水通过地下洞穴下渗,经过碳酸盐层流入玛琳峡谷,夏天冰川融水时,湖水再次出现。印第安人无法解释湖水的涨落,于是将这片湖敬为神仙居住的地方。

我的选择是佩托湖(Petyo Lake)。当我在冰原大道50公里路段的观景台第一眼望到她时,被她修长的身姿折服。我承认,看湖最好的角度就是鸟瞰,看她安静地躺着,西侧的冰川和冰舌是她的枕头,北侧的群山是她的床榻,东侧和南侧的松林毫无疑问就是她的被褥……一旦让人浮想联翩,美与大美就分出了胜负。最妙不可言的是,佩托湖的前端组成了加拿大的象征——枫叶的形状。

冰川湖如果有父亲,她们的父亲只有一个——哥伦比亚冰原(Columbia Icefield)。哥伦比亚冰原是地球上除了南北两极和格陵兰岛之外最大的冰原,主要位于贾斯珀国家公园。冰原横跨北美大陆分水岭,面积325平方公里,冰层厚度100~380米,年降雪量约为7米。同时,哥伦比亚冰川还是北美洲水文最高点,冰原融水向北流入北冰洋,向东流入大西洋,向南向西流入太平洋。安迪告诉我,构成冰原的要素,除了海拔高、年降雪量大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即地形必须四面环山。所以,哥伦比亚冰原就如同一个托举着冰块的盘子,如果缺一个角的话,冰自然就洒了。

哥伦比亚冰原孕育了8条冰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阿萨巴斯卡冰川。冰川紧挨着冰原大道,顶端隐隐可以看到哥伦比亚冰原微微露出雪白圆润的脑袋。你可以停下车按几张照片就走,当然,90%的人不会这么草率,布鲁斯特(Brewster)公司的冰原雪车项目几乎是所有人都会尝试的项目。

摆渡车将我从游客中心运送到接近冰原的中转站后,有着“大力神”之称的雪车出马了。司机布朗告诉我,他每年5~10月在这里开雪车,雪季里会去贾斯珀国家公园的一个雪场当滑雪教练,“一年四季都在和冰雪打交道,所以大家叫我雪人。”

雪人布朗开动了雪车。从副座上看出去,车要下到冰川上,先得经过一道坡度足有60度的陡峭下坡。坠落,或许只有坠落才能形容这种滋味。不过布朗并不担心,依然谈笑风生,“我看过《垂直极限》,相信我。”雪车果然慢条斯理地向下开行,安安稳稳,没有半点颠簸。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雪车抵达坡路底端、即将踏上白色冰川时,经过了一个小水潭。“布朗,这水潭是天然的?”“当然是人工的。你不觉得刚才的沙石路很脏吗?你也不会想在那么白的冰川上涂鸦吧。” 原本脆弱的冰原确实需要再多点呵护。

雪车跑得比驴还慢,安迪不耐烦地说,“兄弟,这车只能开这么慢?”布朗哈哈大笑说,“坐稳当了,开始啦!”雪车咆哮着,并且开始抖动,车速却还是 15迈。其实在冰川上行车,自然安全第一,为了增加抓地力和扭矩,保持低速是必需的。布朗还介绍说,这种雪车造价上百万美元,全世界只有几十辆,除了一辆旁落美国之外,其余的雪车都在哥伦比亚冰原上。

雪车的终点,距离真正的冰原其实还差着800多米。冰原上有2万多个冰洞,布鲁斯特公司的冰原探险项目只推荐给资深的户外高手。至于我,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瓶,俯下身,在冰原融水汇流成的小溪里取上一瓶水;视线尽头幽蓝的冰塔林,轻轻抿一口,足够完美。突然,脖子一凉,一个淘气的小男孩的冰块不偏不倚地扔在我脖子里,我“嗷嗷”地东蹿西蹿。安迪说,“你这个架势还真像落基山的大脚野人。”

当晚,住在贾斯珀的湖边小木屋里,我打开IPod,一遍又一遍听约翰·丹佛的那首《高高的落基山》。“现在他一言不发独自穿过森林趟过河流,在每一个脚步中寻找慰藉,他想弄明白,山上清澈湛蓝的湖水为什么那么平静。”丹佛,告诉你吧,那是因为落基山让你的心平静了下来。


伊娃和大卫在落基山脚下的牛仔生活,在我这个外来人眼里看来是最闲适的天堂生活。


斯坦和他的拉布拉多大狗,主人只要一走动,爱犬永远如影随形。

安迪或许是最了解艾伯塔的华裔向导,在他开车载我深入加拿大落基山的日子里,很多看似平凡的景貌也会因为他的讲解而妙趣横生。从卡尔加里西行,一路绵延起伏的金色草原,安迪指了指挂在车里的艾伯塔省旗说,“你看,我们的旗帜做得是不是很没‘性格’,上半面是落基山,下半面是麦地,这些场景在艾伯塔太司空见惯了。”一会又打趣说,“艾伯塔省的胖子很少,我们坚信,如果你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了,一定做不成大事。”说到这句时,我打断了他。

“可是安迪,我听说艾伯塔的牛排是全世界最好的。”“对呀,但谁说吃牛排就一定会变成胖子?我们都爱运动,我们热爱冰球。”说话间,路两侧的草原上刚巧闪过一大群黑牛,安迪又开始了发挥,“艾伯塔省一共只有300万人口,却有500万头牛,牛都是圈起来散养的,吃的是纯天然的草料,所以肉质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AAA级牛肉。”

有关牛排的念想一旦被调动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当斯坦·考利和他的金毛大狗站在Rafter Six农场口迎接我们时,我们已经饿到底朝天。斯坦的农场位于卡尔加里西南80公里处,距离印第安人自留地卡那那斯基斯(Kananaskis)很近。 1976年,意气风发的斯坦驾着车路过这片落基山脚水草丰美的地方时,决定不再走了。他把整个牧场盘了下来,而当他北上寻找搭建旅店的木材时,无意中结识了如今的妻子格洛丽亚,一家人从此以Rafter Six为家,开始了真正的牧场主生活。

“我的牧场当然是最好的”,老牛仔斯坦的性格里显然带着落基山人的轻狂和自信,但本质是真诚的,只要他觉得你足够真诚。斯坦也有足够自信的理由,包括李安的《断背山》在内,很多好莱坞大片都曾经在这里取景。牧场的旅店完全是由他和妻子自己设计的,松木刷上轻漆,暖暖的格调,墙壁上悬挂的鹿头、弓箭、油画带着印第安风情,椅背上的印第安人头像,是妻子格洛丽亚亲手编织的,功力不凡。过道里,他的四条大狗“肆无忌惮”、横七竖八地躺着,安分地睡着午觉。“你别不信,这些乖孩子们都和狼打过交道。”斯坦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手上还画着新酒吧的布局图,一切都由他自己掌控,他需要游客迎合自己的喜好和口味,老牛仔的脾气相比年轻牛仔来丝毫没有“降温”。

至于我,窗外低低的云层并没有降低我的食欲。除了享用鲜嫩的艾伯塔牛排和牛肉饼,我还顺带尝了尝Rafter Six招牌的鹿肉饼;按照当地习俗,牛排三成熟最嫩、最原味,如果你非得要份全熟的,实在是唐突了佳肴。老斯坦虽然健谈,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让我早点消灭牛排,好赶在下雨之前去他的马厩里挑匹好马,“你来落基山如果不骑马,等于在拉斯韦加斯没玩两把。”

为我们担当马背向导的是斯坦的小女儿伊娃和专业马术教练大卫,这一对漂亮加帅气的金童玉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西部片里的爱情桥段。事实上,他们在好莱坞大片里都曾经客串过一些角色,而大卫更是激动地告诉我,“你知道李安吗?他的《断背山》里有我。”

我们选择了一条名叫“快乐”的马道,因为沿途可以经过冰川融成的小河、瀑布,以及藏着秘密的松林。大卫在马背上潇洒飘逸,因为骑行难度不大,整个行程成了马背故事会。“山那头的卡那那斯基斯有个叫斯通尼(Stoney)的印第安部落,他们吃饭很有意思,在地上刨坑,然后放进去滚烫的石头煮汤,或许这是日本怀石料理的祖先吧。”至于18岁的伊娃,她说自己的这一生都会留给老爸的农场,“我觉得当一个女牛仔很酷,明年的卡尔加里牛仔节,我要去竞选牛仔公主。”


贾斯珀国家公园里的漂流向导,胸前别的匕首是发生意外时割开绳索逃生的必备工具。


路易斯湖

艾伯塔省旅游局主席辛蒂在接受采访时告诉我,她最喜欢、最乐于享受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路易斯湖畔的餐厅里喝一杯咖啡,呆一个下午。这一个下午,路易斯湖的颜色如同心情——正午时,湖水是欢腾的奶白色;下午,变得渐渐浓烈,深蓝深蓝;黄昏,当湖对岸的维多利亚雪山“抹上黄油”(当地人对“日照金山”开玩笑的说法)的时候,湖水越发幽静,似乎也要沉沉睡去。“或许,它真是一面可以读懂你我的魔镜。”

清晨7点,当我离开房间、下电梯路过酒店大堂吧时,路易斯湖出现了。记得在墨西哥奇琴伊察时,我所住的旅店的罗马拱门不偏不倚地“罩住”了远处的玛雅遗址;门,成了风景的画框。而这一次,路易斯湖选择以同样的方式与我初见,完全没有少女的羞涩。她穿透一排落地拱形窗,连同背后的雪山一起,以海啸般无法抗拒的气势涌来……等到我终于将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细细再看路易斯湖时,她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瞬息万变的晨光将窗格换成了宁静的油画。

因为不由分说地选择了湖畔的最佳位置,路易斯湖费尔蒙城堡酒店的上镜率甚至高过班芙的“兄弟”。在加拿大,百年历史的城堡凤毛麟角,因此几乎每个游客都会将它和冰蓝的湖、背后的雪山选取在一个画幅内,克隆一下地道的阿尔卑斯风情。酒店的内饰风格也是阿尔卑斯式的:巨大的吊顶、曲折的旋梯、高悬的鹿头,弹拨着竖琴的女子……大堂最显眼的地方悬挂着英国维多利亚女皇的女儿——路易斯公主的肖像。在落基山,自然法则与伦理谱系具有相似性,路易斯湖身后有一座海拔3464米的雪山,巨大的山屏与蓝色圣湖组成一幅天地和谐的画卷,而路易斯湖的湖水恰恰来自这座雪山,于是顺理成章,所有人都能脱口而出雪山的名字——维多利亚。

在那个看得见风景的餐厅用过下午茶后,在落基山里行走了12年的专业向导布鲁斯(Bruce)加入了我们的队伍。虽然落基山没有转湖的习俗,他仍然坚持要带我环湖一周,用一个轮回完成对于这片山水的致敬。泥泞的土路是狼、驯鹿、黑熊、人类一起踩出来的,尽管越来越多的游客已经令狼和黑熊逃遁,出于安全考虑,布鲁斯还是在背包上系着熊铃。乒乓球拍大小的奇异蘑菇、中空的树根、飞跑的野兔、倒在水里的落叶松、冰川搬运到湖边的大石……布鲁斯告诉我,1882年的某天,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勘探师威尔森也正走在类似的场景中,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雷声,印第安向导告诉他,这是冰川消融坠入大湖的声音。威尔森很兴奋,要向导立刻带他过去,向导则一头雾水地告诉威尔森,这个湖的印第安名字是“没什么鱼的湖”,对于印第安人而言,湖的一切价值就是鱼,既然没有鱼,威尔森何必还那么执着。不过最终,勘探师还是找到了这个雪山环抱里的大湖,并将它命名为翡翠湖。1887年,为了表达对路易斯公主的敬意(路易斯公主是当时加拿大总督的妻子),才将湖最终定为今天的名字。

向公主致敬或许只是一个礼仪,不过对于在落基山众多冰川湖徒步的户外爱好者而言,确实有一套向威仪的自然致敬的“规矩”。布鲁斯就教会我最简单的一种,他从湖里拾起两块小石子,互相摩擦之后,石子表面起了一层粉末,将粉末在脸上轻轻涂抹一下,就是对这片山水最好的礼数。这粉末又意味着什么呢?布鲁斯解释说,在冰川作用、搬运作用和湖浪作用之下,湖里的石子相互摩擦,形成悬浮物。悬浮物“口味挑剔”,吸取了阳光中的大部分颜色,只留下蓝绿两色,完成了华丽水色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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